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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9月19日 星期一

沒準備好跟您說再見

親愛的母親: 九月十六日晚上十點當您睡著後,我怎麼都叫不醒您用餐時,我其實已經很清楚,您真的想好好休息了…… 但您不肖的兒子真的很糟糕,不斷傳LINE給遠在美國的大姊跟在彰化夫家的二姊,不斷透過視訊跟電話,更找來孫子不斷叫「阿嬤」,試圖把您叫醒。從心電圖看的出來,她們跟你說話後,您都會特別激動,甚至您後來還一度睜開了雙眼。雖然您說不出,但我知道您想說:「 笨兒子啊,你們真的好吵!」 其實我跟姐姐心裡都知道:您真的累了。那種累不是因為生病受苦而感到的累,那是心累了。您捨不得您的寶貝兒子常常陪您上醫院,甚至跟醫生爭論怎麼進行您的治療;您更捨不得寶貝兒子常常請假,怕他工作前途受影響(媽 ,我在公司真的只是打雜的)。您更捨不得大姊從去年到現在,從美國專門回來陪您手術好幾趟;您捨不得當您八月狀況非常不好時,她才剛回美國一個多月,又特別跑回來每日六餐一直守著您。您捨不得許多的親友,這段期間一直打電話或到醫院關心您。 您這輩子最佳的代表詞,是「犧牲」與「貼心」。您擔心我會一輩子記得您走的那一剎那,因此您非得在我不小心睡熟後,就這樣悄悄離去,讓我在睡夢中驚醒時,您心跳就剛好停在那前一分鐘。 您甚至貼心到連您身後的事都幫我們安排好了,選擇了慈濟的「大體捐贈」,所以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得將您的遺體送進慈濟大學,準備半年長眠後,身後還能繼續當您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職業:「老師」。知道您想讓我們也休息了,因此讓我們無法在您離去後的七到十天裡,一直守著靈堂陪著您到最後的最後。 還是跟你說聲最後一次的抱歉,我決定暫時不特別辦一場給您的追思會。我相信您既然選擇「大體捐贈」,就按照您的心願,明年三月我們在慈濟大學,依照慈濟大學的規劃再正式跟您道別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親朋好友們,我無法跟各位一一解釋,為何沒有靈堂,沒有訃文,沒有準備任何一般人過世後基本應有的儀式。如果您希望跟我的母親道別,九月二十四日(頭七)下午三點後, 在南投名間鄉的靈山寺會有一個臨時牌位,您在二十五日之後的任何一個日子裡,只要您想念她,想跟她說說話,都可以過來為她上香。 我想依照她生前信仰,跟大家建議追思她最好的方式:請所有關心她的人,在心中默念 「南無本師釋迦摩尼佛」三次,並迴向給所有眾生,願眾生都能離苦得樂。當然如果您信的是其他宗教,您可以用禱告或其他方式祝福她,相信您的心意與祝福會帶給她很大的幫助. 母親的離去,會不會帶給我人生更多改變,我目前無法得知。現階段的我,只想整理母親遺物,並好好休息幾日。更重要的,是代她向所有關心她的好朋友說聲:再會了,大家請多保重。 註:特別感謝大姊八月臨時從美國回來,每天六餐, 把媽忽然瘦了十公斤的身體,硬是養胖五公斤。沒有你的悉心照顧,我想我們沒有機會能多陪她幾天。 由衷感謝這段時間所有的醫護人員,尤其陪我們走最後這段路的黃醫師跟常醫師,我可以感受到連你們都捨不得我媽。謝謝你




本文由果殷草稿,詹師兄潤筆.